季绵虹不明白炎荒羽神神秘秘的将自己约出来究竟有何事,不过看他一脸郑重的样子,似乎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因此虽然炎荒羽带着自己鬼鬼祟祟地穿街越巷,好似做贼一般,她也忍着没有发问,只是闷头跟随。不过令她惊讶的是,炎荒羽在房屋巷道里穿行时的身手,竟浑似一个苦练多年的人一样轻巧灵活,敏捷流畅。若非自己也算是在武术方面下过一番苦功,还真是没有办法跟上他。其实炎荒羽已经放慢了行进的脚步。倘是依照的他的正常速度,加上攀墙越房,恐怕现在季绵虹早不知给他甩到何处去了。由于已经知道了正确的方位,因此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炎荒羽便带季绵虹潜到了昨夜他来到的那幢小楼附近。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一如往常,殆情峰附近的小镇在入夜后便被浓雾一点点地吞噬了进去……   “阿炎,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情吗?”见炎荒羽总算停下,季绵虹忍耐了一路的疑问终于说了出来。   炎荒羽点点头,对着黑暗中的那幢小楼努努嘴道:“师姐,你看那幢楼……三楼从左边数起第六间,对,就是亮着灯的那间……”   季绵虹顺着他的指示望去,果然看到了被迷雾何窗帘渲染得朦朦胧胧得灯光的房间。忽然,她的心陡地揪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阿炎要带自己到这里来?他带自己来看这幢房子,有什么目的吗?一股不详的预感慢慢涌上了心头。难道是……   她不敢在想下去,突地一把抓起炎荒羽的手,促声道:“阿炎,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   炎荒羽转头看看她,见她满脸皆是紧张和惶恐,便知她终于猜出了自己带她来的目的,便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姐,我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回避的好。亲眼看到的东西,总不会欺骗自己吧……”   望着黑暗中炎荒羽那雾色挡不住的明灿星眸,季绵虹知道,自己的担心没有错,想不到一直以来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胸口急剧起伏几下后,季绵虹终于咬着下唇,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幢隐藏着背叛忠诚的小楼,使劲地点了下头。   炎荒羽不再迟疑,立即一把抄起了季绵虹纤细柔软的腰肢,在她尚未来得及惊叫出来时,已经拥着她的娇躯蹿了出去,迎面疾扑的劲风立即汹涌地灌入了她的口中,竟将那惊呼声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口,没能叫出来!   季绵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心中生出无与伦比得震撼!天啊!这个阿炎居然有如此超卓得身手,原来刚才他带自己奔走时,并未尽上全力!   耳边的风声呼呼直响,季绵虹只觉自己在炎荒羽的抱箍下,双脚早已不自觉地离开了地面,如同腾云驾雾般起起落落,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全新刺激,令她本能地紧紧反手搂住了炎荒羽的脖颈,闭上了眼睛,将胴体紧紧地贴在了男孩强健的身上。   忽地一个幅度极大的起落,季绵虹感觉炎荒羽一下子停了下来,同时全身原本偾张游走的肌肉却在顷刻间突然松弛了下来,那感觉极是诡异,似乎没有经过丝毫的过渡,炎荒羽的运动状态便从一个极端到达了另一个极端——从高度的运动紧张,变成了完全的安静松弛。   季绵虹知道,自己甚至可能连导师倪焰侯,都一直看错了炎荒羽,低估了他本来拥有的武技实力。按照炎荒羽刚才表现出的收放自如的体能状态,极有可能在搏击方面可与倪老师一较高下。   她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幽静的小院落。自己与炎荒羽已经翻过了围墙,进入了这幢楼主人的私人领地。   她正要开口问炎荒羽下一步怎么做时,却忽然见到两条高大漆黑的影子从院墙角落‘嗖’地一下,不声不响地朝两人扑了过来。   天!竟然是两条黑毛恶犬。季绵虹待看清那两条高大的黑影是什么时,那两条恶犬狰狞凶狠的面目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妈呀!”的尖叫声尚未来得及发出,便被炎荒羽大嘴一口吻上张开的樱唇,堵了回去。尽力安抚师姐因惊恐而挣扎不停的娇躯,炎荒羽的嘴离开季绵虹,迅速低声说了一句:“师姐别怕,没事的!”便再次吻住了她的小嘴,以防止她仍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直到她会意地使劲点点头,才完全松开。   “阿……阿炎,它们……”季绵虹仍然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两条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两人地猛犬,颤声道。不论身手多么的好,胆子如何的大,女孩子怕恶狗的心理仍令她战战兢兢,往炎荒羽的怀中害怕得直钻。   炎荒羽笑笑,低声安慰她道:“师姐不用怕,这狗不敢扑上来得。你看它们——”说时突双目精芒迸射,白虎霸气登时迫然而出。那两条原本就被炎荒羽浑身预先散发出白虎气息震慑住得恶犬立即如同遇见了恶鬼一般,“嗷”地发出一声惨叫,同时齐齐夹着尾巴掉头落荒而逃。   季绵虹转回头看炎荒羽时,他嘴角傲然的微笑尚未完全消失。但她却心中再次涌起震骇!她看到,炎荒羽的眼眸中竟如同野兽般发出绿幽幽的光芒,虽然这诡异的光芒随即迅速消隐,但却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无发抹去。这个阿炎,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何眼睛会发出绿光呢?心中震惊下,她连炎荒羽再次吻上自己冰凉的嘴唇都未感觉出来,只知直勾勾地瞪着他看。   炎荒羽并未在意季绵虹异样的神情,还以为她正为他轻易地便赶走那两头恶犬而惊讶呢!因此仍以轻松调侃的语调轻声道:“看到了吧,师姐,这就是常言说的‘好狗也怕恶人’哩!”说完搂了搂她的腰肢,又道:“师姐,咱们动作快点,不然可就要错过好戏的开头了!”   季绵虹一怔,正不明白他所说的“好戏开头”是何意时,已经被他再次抱了起来。   夜雾越来越重。   站在墙角下,炎荒羽搂着季绵虹的纤腰,思考了再三,才下定决心在她耳边轻声道:“师姐,有件事情,我想请你替我保密……”   季绵虹心头一跳,隐隐感觉炎荒羽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与他的身手秘密有关,便抑制住因好奇而引起的些许紧张,主动贴紧了他,小心回道:“放心,阿炎的事情,师姐一定为你保密……是不是关于你……”   “对,其实我一直隐瞒了自己的出身。师姐,其实我从小是在深山野林里长大的……”炎荒羽迟疑着说道。   “所以,你的动作会这么灵敏,感觉也特别地敏锐,是不是?我想这应该是科学家们说的,跟野兽生活得时间久了的缘故吧……”季绵虹立即接过来想当然地说道。   炎荒羽立时松了口气——她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了!这样也省得自己圆谎了。当下忙点头道:“是的是的,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们……”   季绵虹理解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怕别人知道后,看不起你,认为你是从山里来的乡下孩子,不理你,对不对?”   炎荒羽心道,这个原因倒是说对了一小半,便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季绵虹心中登时涌起一股女性天生同情弱者的柔情,不禁伸出一只玉手,轻轻地抚摩着炎荒羽的脸,柔声道:“所以你很少跟人聚在一起呀?唉,都是师姐不好,没能多关心你……”   炎荒羽被师姐的温柔感动,很自然地便伸手探进她的胸怀,隔着薄薄的毛衣在她尖挺的乳峰上揉了起来,一面道:“其实我知道,师姐对我一直都很好……比对别人要好得多了……”   季绵虹的心中再次生出无可抗拒的强烈冲动,敏感的身体也忠实地呈现出欲望的变化。“阿炎,你……”她忍不住娇喘起来,有些虚弱地抓住了炎荒羽,呻吟起来。自男友路帆扬背叛自己的嫌疑越来越近一步地得到确定,她心中针对炎荒羽设立的脆弱防线也随着他的爱抚,以及自身情欲的涌动而渐渐地瓦解冰消。   炎荒羽温柔地揉捏着手中饱满胀挺的乳峰,似感觉出一点师姐的心理变化,不禁发出了一声轻轻叹息,在她耳边道:“师姐,谢谢你答应替我保密……那,我们这就上去了……”说毕抽出在季绵虹怀中活动的大手,重新将她搂紧了,然后故技重施,像上回带着唐妮攀爬墙壁一样,如同一只壁虎般蹿了上去。如同上回与唐妮窥探时一样,眼前的窗户玻璃分明也是经过无霜处理的,从外面望去,视线相当的清晰,没有一点雾气的阻碍。   透过窗户后的薄纱窗帘,屋内丑陋的景象令季绵虹的心简直都要滴血……   ……由于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她的心中没有吃惊,有的只是愤怒和疼痛。   “小心师姐,他们过来了……”耳边忽传来炎荒羽的声音,随即自己的身子一动,被他搂到了窗户旁边。   只见屋内的路帆扬竟然抱着那个床上的裸体美女,大步地朝窗前走来。   他……他这又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朝这里走来?难道……他发现了自己和阿炎吗?季绵虹心中突地一紧,本能地向后一缩,紧紧地偎进了炎荒羽的怀中。   “不要怕,师姐。他们的眼睛没有看我们……应该没事的。”正想着,炎荒羽温柔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在这一刻,季绵虹忽然觉得,这个师弟的声音,是这世界上最温暖、最有力、最动听的声音了,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正将自己心口的那伤痛轻轻地抚平……   这回连炎荒羽都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路帆扬的口味真是不同凡响……   他竟然喜欢这个调调,将窗帘拉开,令那个叫小丽的女孩俯身翘臀,从后面的姿势进攻……   天啊!难道他们不怕被外面的人看见吗?   不过旋即炎荒羽便醒悟过来:他们一定知道外面正下着浓雾,所以才不害怕被人看到的……   只见那小丽满是汗水的脸上流露出似痛还是甜的陶醉,胸前一对发育得圆滚滚的雪白乳房随着路帆扬在身后的连续冲撞而不停地大幅度剧烈晃动摇摆,炎荒羽直看得目瞪口呆!如此荒淫的春宫艳戏,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看到,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刺激!正当他小腹一阵阵发热时,却听到怀中传来一声带着幽咽的声音:“阿炎……我……我们回去吧……”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炎荒羽的欲火登时熄灭。藉着屋内透出的灯光,他看到师姐美丽的脸庞上已经挂满了泪水,眼中更是蕴含着深刻的悲愤!心脏猛地抽动一下,炎荒羽不再迟疑,立即双手一松,自墙上落了下来。在经过自脚跟至颈椎一路关节和肌肉一连串精妙无比、恰到好处的分配缓冲后,炎荒羽将下坠的冲击力消解得一干二净,抱着师姐季绵虹安然落在了坚实的地面。   季绵虹显然由于心情的原因,并没有注意炎荒羽这又一超乎常人能力的举动,而是一落地,便紧紧地抱着炎荒羽,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住地抽动双肩,发出无声的恸哭……   炎荒羽心中一阵绞痛,抬头环顾伸手不见五指,满是迷雾的四周,一股恶狠狠的心理油然而生,一双眼睛再次射出碧绿的凶光,望向黑暗中的一个角落。   “呜……嗷……”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后,炎荒羽紧紧抱着软弱无比的师姐翻出了围墙,消失在茫茫夜雾中……   旅馆悦耳的钟声自楼下的大厅传来,立即将本来就未睡得十分安稳的季绵虹给唤醒。睁开酸涩难当的眼睛时,她的眼前最先看到的,却是那双十分熟悉的、充满灵气和清澈的动人眼眸。心中一阵悸动下,她本能地一下又闭上了眼睛,停了一下才再次慢慢地睁开。   “师姐你醒了?”随着炎荒羽温柔低沉的声音,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少女鼓翘圆实的一只乳房,有力而不失细腻地搓揉起来。这诱人的爱抚立即唤起了她对昨夜发生的一切的记忆……   “阿……炎……”泪水潸然而下,同时光滑的胴体也颤栗着迎挺了起来,如毒蛇噬心般的痛苦和无比愉悦的快感紧紧地交织在一起,使得季绵虹对炎荒羽完全敞开了心扉。不需要更多的语言,炎荒羽立即伏身而下,深深地埋进了师姐成熟而极富青春活力的身体中,将她盛开的艳丽肥美花瓣中的密汁不停地撞击飞溅出来,如雨般倾泄在床上,将昨夜尚未来得及干涸的爱的湿润再次渲染得淋漓汪洋……   “师姐,你好些了吗?”炎荒羽爱怜地抚摸着师姐仍在颤抖不止的娇躯,柔声问道,同时眼内射出深刻的温柔,看着她虚弱的双眸,似要将自己眼中的温柔直送入她的心底一般。   季绵虹颤动了两下纤长美丽的睫毛,俏脸上的潮红微微褪却一些,然后闭上双眼尽自己所剩的最大力量,紧紧地抱了心爱的师弟一下,才长吁了一口气,松懈了下来,无言地点点头。   这时已经大亮的窗外传出了小贩叫卖早点的声音。炎荒羽从湿暖多褶的甬道中抽出仍然勃胀的势具,那嫩肉摩擦的异感登时令季绵虹娇躯一颤,发出一声荡人心魄的呻吟,双股也不自觉的缩了一下,本能地夹紧了。   在意念导引下,炎荒羽迅速恢复了常态。他撑起身子,对季绵虹道:“师姐,外面有早点买呢。你想吃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季绵虹怔了一下,正想阻止他,但幽幽的眸子望了他一眼,却点了点头,低低地道:“那……好吧,你给我每样都来一点……”   “欸,好咧!”炎荒羽如奉纶旨,立刻精神振奋地自床上爬了起来,迅速穿好衣物,对季绵虹道:“师姐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毕俯下身来,再次痛吻了师姐略有些肿胀的樱唇,然后贪婪地捏了一把饱满的乳峰,这才兴冲冲地离去。   见炎荒羽离开,季绵虹立即支撑着酸软乏力的身子,勉力下了床。岂料她刚直起身来,在地上挪动一步,便觉得下身火辣辣地一阵胀痛,忙本能地重新坐回床上,以纤手在私处抹了一把,才知道,自己的两片唇瓣已经高高螽起——显然是因为纵欲过度造成的,同时从那窄小的唇缝间更汩汩涌出大量的黏液。她不自觉地将沾满秽物的手举到眼前时,一股异样的腥味立即直扑鼻孔,一缕半透明的浊液黏腻地自指缝间滴落……   “这……这就是阿炎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吗……”季绵虹一时竟望得有些痴了。“很可惜呀阿炎……师姐不能……”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下了少女俏丽的脸庞……   一股不安的感觉“倏”地自炎荒羽的心头袭过。   “不好,自己怎么能让师姐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呢?”炎荒羽的心头登时一紧,虽仍在卖早点的小摊前忙着付钱,但一双灵耳却已经张了开来,朝季绵虹所在的房间听去。   “咦……怎么?竟然没人?”炎荒羽立时着了慌,“闻音知机”随即扩大了侦听范围,却仍然没有师姐的声音讯息。   炎荒羽再没有买早点的心情,立即将手中现有的早点一把抓起,连零钱也等不及找,便急速转身跑回旅馆。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影。不用看,也知道盥洗室里没人。炎荒羽慢慢走到兀自泛着斑点湿渍的床前,颓然地坐下。身下响起薄纸折动的声响,他忙抬起身来,从下面坐着的地方抽出一张旅馆的便笺。   “阿炎,实在对不起,师姐不能接受你……请放心,那个人也永远不会进入师姐的生活……师姐感谢你的帮助……但请你原谅,师姐同样无法接受你的感情——记得师姐曾经跟你说过吗,师姐情愿见到你光明正大地赢他,但是你却用了那样的方法……不过师姐还是很感谢你……昨晚,师姐真的很快乐,你的味道,师姐很喜欢……也许是师姐的想法有错,但……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反开,今后如果真的有缘分,我们再来……师姐,虹字,即日”   便笺上的字迹很潦草,且语意也颇不连贯,间中还有几点泪水的湿痕,但是炎荒羽却已经完全明白了季绵虹的意思,更了解了师姐内心的矛盾。想不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痛苦地抓着头发,炎荒羽一面回想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一面反复地将这张短短的便笺看了一遍又一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自己好心带师姐去暗中探察路帆扬的所作所为,结果却被她看成行事不够光明磊落!看来,真的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了……这个世界,正如九公曾经说过的,充满复杂的事故和变数。自己理想化的思维,根本就与外面的社会有着许多的冲突——或许这就是本证大师说的“世间法”吧!   一直等到中午时分,炎荒羽才离开旅馆,回到学校。之所以这样迟,纯粹是心中的一种默契告诉他,为了师姐,不要过早地回学校。果然,他进入校园后听到三三两两的行人议论的第一个耸人新闻便是:“罂粟娇娇”竟然办了退学手续,离开了鸿志!   同样在中午回到学校的,还有路帆扬。其实路帆扬早在昨晚与小丽疯狂过后,便回学校了。只是今天一大早,又被留在那幢小楼里的女友在电话中给惊呼惨叫地“揪”了回去。原因是院子里的两条大狼狗竟然呕血暴毙了。在见到炎荒羽时,他的眼前还不停地晃动着那两条狼犬凄厉的死相:双眼暴突溢血,鼻孔异常扩大,那嘴前的地面上留着两大滩已经冰冻的殷红血块……   炎荒羽当然更先一步地看到了路帆扬,并从他苍白失血的脸色上,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两条被白虎元阳霸势摄去魂魄的恶犬,一定给这个伪善的帅哥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印象?   在距校园门口约十二公尺的小径上,两人狭路相逢。   不知为什么,打自一见到炎荒羽,路帆扬心中便十分地烦躁。他毫不掩饰心中对炎荒羽的憎恶和讨厌——讨厌他脸上的淡然、讨厌他举止的沉稳、讨厌他说话时不紧不慢的语调、讨厌他不像别的同学那样对自己阿谀谄媚……不过,最令他讨厌的,还是炎荒羽那双清澈明亮得没有一点杂质、却又偏偏深邃得似乎能看透他人内心的眼睛。现在,他又与这双令他心中发毛的眼睛对视上了。经过了今天早上那惨厉景象的刺激,他感觉自己愈发在炎荒羽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直视下,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忽然间,一种直觉告诉他,自己院里那两条狗的死亡,同面前的炎荒羽有关……   炎荒羽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冷酷的笑容,脚下没有丝毫的停留,就这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从神情复杂的路帆扬身边擦过——他脚步的节奏把握得很好,完全是踩着自己脉动的频率进行的,这令他感觉自己有种融入自然的轻松。本证大师的高深举止,令他不自觉地模仿了起来。   “站住!”突地,身后传来了路帆扬微带颤抖的声音。炎荒羽停下了脚步,却未回头一下。只听路帆扬喘了几口气,才压抑道:“娇娇她……她是不是因为你才走的?”   炎荒羽心中一下抽动,眯起了眼睛,缓缓地转过身来,双眸中射出冰冷残忍的兽性目光,冷冷道:“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我师姐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路帆扬登时脸色煞白,立刻想到自己昨晚与小丽在一起的情形——难道,这事被娇娇知道了吗?一阵寒风拂面而来,炎荒羽忽然对面前这个面貌俊美的男子充满了无比的厌恶,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然而正当他不屑地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见路帆扬哆嗦着嘴唇,指着他恨声道:“怎么?难道你好到哪里去吗?你不也是一面同那两个小毛丫头相好,一面对娇娇企图染指吗?”   炎荒羽登时浑身剧震!路帆扬这句话在无意之中正击在了他内心看似完好,其实却十分软弱的部位,将他击得哑口无言!不错,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确是没有资格来职责路帆扬背叛师姐季绵虹的,因为从感情专一的角度来说,自己从来就不是个身体力行者啊!虽说对每一个女孩子都百分之百的用心对待,但是炎荒羽知道,自己在专一方面是绝无资格去斥责路帆扬的——唯一可说的,只能说自己是真心对待,而路帆扬却是存着不轨的目的。但不管怎样辩解,起码从事情的表面来看,两人只是五十步笑百步,没有什么区别。   见炎荒羽张口结舌,路帆扬的气势登时高涨了起来,一向以来以天之骄子自居的高傲自大也重新回到了身上。一时间,自己那两条莫名惨死的看门狗在心中留下的阴影也淡了下去。他冷笑着对炎荒羽道:“臭小子,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安分的家伙。果然,现在居然管起本少爷的事情了……哼哼!走着瞧!娇娇的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本能的直觉告诉他,女友的不告而别,定是跟炎荒羽有关。不过好在自己已经做好了收拾他的准备,差别只在于时间的早晚而已。   看着路帆扬帅气的身影昂然离去,炎荒羽久久孤立在寒风中,眼中罕有地露出了迷茫……   想起武慧的背叛,想起韦亭逍的犹豫,想起师姐的离去,炎荒羽对自己长期以来一厢情愿地认为男女之间感情是最单纯最真挚的想法,真正产生了怀疑。联想到之前的若兰姐姐被男友抛弃的情景,他越发地对城市里男女之间是否真的有责任感感到困惑。   女的可以背叛男的,男的可以背离女的,男男女女都互相充满了猜疑……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苦思不解,无法想通为何城里人与山里人会有这样大的差别。直到身后伍磊和燕雁两个小家伙到来,他才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不去想这个“深奥”的问题。   “大……大个子,娇娇姐走了,你知道了吗?”燕雁一脸沮丧,难过地对他道,大大的眼睛里微微有些红肿,小脸上也留着尚未来得及抹净的泪痕,分明是刚刚哭过不久。看看伍磊,和燕雁没什么两样,只是看他的目光有了些许的“仇恨”。   炎荒羽心情难受地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在两人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叹息道:“我也没想到师姐会做出这个决定……”说着他自怀中取出那张便笺,递给伍磊,说道:“磊磊,你看这就是你娇娇姐走时留给我的……”   看完便笺,伍磊和燕雁俱是面面相觑,伍磊终于忍不住道:“可是……你究竟是怎么让娇娇姐……”   炎荒羽摇了摇头,将昨夜的事情跟二小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什么?这个路帆扬居然在外面另有……”伍磊气得登时叫了出来,只是话未说完,便被燕雁截口打断了。“可是大个子也有那个什么小慧和姓韦的女生呀!”   “不错,所以我在想,其实在师姐的心里,我也未必是一个好人,因此她才决定离开这里的。”炎荒羽苦笑着拍拍二小的肩膀道。   “可是……我觉得大个子是个好人呀?”伍磊仍固执道。   燕雁立即在他头上凿了个爆粟,骂道:“你们男生最花心了!向来都是见一个爱一个!”边说着,边狠狠睨了炎荒羽一眼,登时令炎荒羽打了个机伶。却听她继续说道:“大个子在别的方面是个好人,在这种事情上嘛,哼哼……”话没说完,但后面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炎荒羽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与伍磊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好不尴尬——真没想到,燕雁一个小女孩子,居然也懂得这么多,说话还这样刻薄。   只听燕雁又道:“我以后找男朋友,就得找专一的,如果他对我不忠诚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他!”   炎荒羽听得当真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连这样一点大的毛丫头,居然也懂得男男女女,还这么狠!不过她这话,倒也令他更进一步地认识到自己今后在处理男女感情方面应该怎样去做了——尽管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不是吗?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却要装作不感兴趣,这多痛苦啊!他脑中首先出现的便是若兰姐姐和妮儿。她们两个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如果知道了,会不会也像师姐一样,拂袖而去呢?炎荒羽第一次意识到多头恋爱的问题严重性——要知道,这可不同于坳子里啊!在那个地方,只要有足够的力量,这种事情便不会成为问题。   回到宿舍时,他接到了若兰姐姐的电话,电话里的内容令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他没想到,若兰姐姐会为了参加她的那个负心男友的婚礼,而决定这个礼拜的休息日不来见自己。难道那个家伙给她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情满楼’大酒店——她为什么一定要去呢?城里女人的心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等到高飞等吃完午饭回宿舍时,炎荒羽才从感情的死结中略略解脱出来。等心情稍稍平静下来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嫉妒”这个以前从未有过的负面情绪!   “阿炎,怎么没去吃饭呢?昨晚好像又没回来睡?”高飞一进门就看到炎荒羽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床顶,便上前问道。   “哦……我吃过了。昨晚……我在外面睡的……”炎荒羽有些尴尬地回答道。面对高飞关心他说话的表情不禁有些不自然。   “是吗?对了,以后晚上若是不回来的话,事先跟我们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帮你在值日老师那里圆谎。”高飞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道,一面在炎荒羽的床边坐了下来。   炎荒羽忙坐起身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昨晚值日老师查到我了吗?”   高飞笑笑拍拍他肩膀道:“是啊,不过我们把他唬弄过去了。”   炎荒羽‘哦’地松了一口气,感激地道:“那谢谢飞哥了!”   高飞笑道:“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总之你近来的行动有点神秘,不过有事不回来最好事先告诉我们一声,以免我们担心。”   小豆也凑上来道:“就是,弄得我们还在猜想你跟谁在一起呢——喂,是不是跟那个……呃……罂粟娇娇啊?”   炎荒羽一怔,不禁吃惊他怎么会想到这一点的,这时却听铁强斜靠在自己床上斥道:“小豆你又乱说了!阿炎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呢?我刚才明明看到路帆扬脸色铁青地走过去,这说明了罂粟娇娇一定昨晚跟他在一起的,而且两个人发生了问题……”   “对啊对啊,你们说说,到底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季绵虹会一大早就去校务处办了退学手续呢?”小豆的注意力立刻从炎荒羽身上转移了开来。   宿舍里立即响起了一片议论声音。   高飞无奈地看着炎荒羽,耸耸肩,道:“这班小子就是这样,精力过于充沛,又没有女朋友,只好这样了。”   炎荒羽笑笑不语,心里却已经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地过去,例假日到了。   跟随韦亭逍一起回到市里,炎荒羽的心情着实复杂。自有了与从前不一样的情爱观念后,他的心中就一直在斗争着。   忠诚?花心?责任?背叛?   看着韦亭逍娇美如花的俏脸上因紧张和兴奋而泛起的红晕,感受着她充满青春活力的胴体紧紧地依附在自己身前,炎荒羽的心中不禁又困惑起来。且不论亭逍是否真心爱自己——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对她好,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为什么一定要束缚两人的感情呢?   地铁的乘客相对平日来说,要比较多一些,回市里的学生占据了大多数。由于两人的关系在学校里众人皆知,故而倒也未引起过多的注视。   是否有必要去偷偷地窥探若兰姐姐呢?这个令炎荒羽脸红的阴暗想法不停地在他的心中盘旋。跟随亭逍到她家中,固然是因为小妮子出于父母不在家而产生的高昂“偷情”兴致;另一方面,更是想藉着这个机会,去看看若兰姐姐跟从前男友是否回“藕断丝连”。现在他已经不否认自己在“吃醋”了——虽说这个不甚光明正大的念头令他颇为汗颜,但他却知道,如果不将此事探询出个结果的话,恐怕自己的心情很难保持平静。想不到情爱的力量竟厉害如斯,甚至到了影响自己长期苦修的心镜的地步……   来到韦亭逍家后,彻底失去了约束,两人无可避免地胡天胡地放肆了一番。至下午时分,韦亭逍才想起来中饭还没吃过,便自床上爬起来去弄点吃的。找出两件睡衣简单地穿上后,韦亭逍把炎荒羽安顿在客厅看电视,然后自己带着满身的浓浓春欲痕迹,去厨房准备。   看着屋内的陈设,炎荒羽不禁暗暗与若兰姐姐的家进行了比对。亭逍的家明显要比若兰姐姐的小了许多,按照若兰姐姐的说法,这应该属于两房两厅的结构。屋内的装修也甚是简单质朴,没有过多的花俏。   “亭逍,你家里好简单啊……”炎荒羽起身来到旁边的厨房,倚在门边上说道。   韦亭逍耸耸肩道:“是啊,到现在我们家还在还贷款呢!”   “哦?”炎荒羽挑了下眉。   “所以说啊,我现在最想做的,并不是上学,而是工作呢!”韦亭逍停下木铲,盛出煎好的蛋来,袅袅婷婷地转身递给炎荒羽:“喏,蛋煎好啦!你先吃吧!”   炎荒羽接过来,点头道:“嗯,我也想这样,不过我们现在似乎应该先读书吧?”   韦亭逍轻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很多事情真的不一定靠读书就行的。”   炎荒羽不解问道:“是吗?”   韦亭逍点头道:“是啊!阿炎哥你不知道,其实有好多人没有读很多书,也一样成功,赚很多钱呢!”   炎荒羽微皱皱眉头,道:“难道读书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吗?”   韦亭逍一怔,转过来道:“阿炎,你的想法倒是不太多见啊——不错,虽然曾经有很多人讲出读书的很多大道理,但时代发展到今天,已经证明了——如果读书不能带来利益的话,真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炎荒羽点点头道:“是,我有时也回这样想。不过我想读书并不是一定会直接带来利益,但是通过读书,倒是可以借鉴别人的思维方式,学会思索的方法哩!”   韦亭逍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那倒不一定。依我看,那些书里写的东西,是每个人都可以学到的,也就是说,大家读一样的书,也就会变成一样的人。”   炎荒羽若有所思地道:“就是说,要想成为与众不同的人,就得跟别人想的不一样——这跟读书多少与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是吗?”   见炎荒羽一脸的认真,韦亭逍不由嘻嘻一笑,纵体入炎荒羽的怀中,撒娇道:“好啦!人家只是随口说说玩的,看你一本正经的。其实也有很多很有本事、很有钱的人,也是读过好多人的呢!”   虽然她这样说,但是前面的一句话却已经印在了炎荒羽的脑中。难道读书仅仅就是为了赚钱吗?   韦亭逍亲了亲炎荒羽,又道:“其实不管我们现在有多么的快乐,等到离开学校后,总会面临很现实的问题,比如说就业、生活……什么的。而这些……”   “这些现在都是由家里人提供的,以后就要靠自己了,是不是呢?”炎荒羽会意地接过来说下去道。   “是啊是啊!”韦亭逍连连点头道:“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钱来支撑呢!”   “所以,无论现在我们多么快乐,都不能代表将来的幸福——亭逍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呢?”炎荒羽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   韦亭逍不自然地回避了他的目光,声音低了下来,嗫嚅道:“是的……其实,阿炎你应该知道,现在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你是说现在我们虽然很要好,但是以后却不一定会在一起,是不是呢?”炎荒羽紧逼道。   韦亭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但却肯定地道:“是的。”见炎荒羽眼睛中流露出失望和难过,忙踮起脚尖,狠命地抱着他没命地亲吻着,一面伤感道:“阿炎,原谅我……我也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但是,这可能性太渺茫了呀!”   炎荒羽呆呆站着,任由她的吻雨点般落在自己的额上、脸上、唇上,心却飘回了那留给他无限伤痛的山坳……   其实亭逍说的没有错,可能性的确太低了!不要说她,即便是在坳子里从小长大的阿瑶、玉版,还有明秀和阿玉她们,也都是一个个相继离开了自己,至于文文,更是不知所踪了……   只不知若兰姐姐和妮儿会不会……   炎荒羽忽心一跳,脑中闪过不详的预兆!   对了,若兰姐姐今天要去参加那个李中海的婚礼,自己可不能忘了去看看她呀!想到这时,他顿时觉得跟韦亭逍在一起的时间开始变得难熬起来。   “阿炎哥你……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呆呆的……不会是在想着工作挣钱吧!”韦亭逍见炎荒羽神情有异,便猜测他的心思道。   “啊……哦,是……是呀……”炎荒羽答非所问地支吾道。   “嘻,你该不会是想现在就挣钱养我吧!不过这个可不容易哦!”韦亭逍自“为赋新辞强说愁”的短暂故作少年老成,重新转回了纯真浪漫充满幻想的女孩,对炎荒羽撒娇臆测道。   炎荒羽怔了一下,随口道:“是啊……不过怎么不容易呢?”虽然这样说话,可他的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样才能去找到若兰姐姐,跟踪她参加那个可恨的婚礼。   “当然不容易啦!你知道吗,要想打工,首先就得过年龄这一关。只有成年人才可以工作的呢!而你的年龄在身份证上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还有,我们每个人的身份证都已经在网上备案了,即便有地方敢偷偷地接纳你,在发工资的时候,只消在联网的电脑上输入你的名字,你究竟是多大,就暴露无遗了……”韦亭逍搜罗着自己平时从别的同学那儿听来的一鳞半爪对炎荒羽说道。   “哦,是很麻烦的……”炎荒羽仍是心不在焉地道。   “这倒也不是绝对的,听说有人曾经在警局的户籍更改过,只是不知道怎么弄的,听说是为了破案——不过反正肯定是很不容易办的啦!”韦亭逍见实在没有什么好讲的,便打了个马虎眼结束了对话,然后便又缠挂上了炎荒羽的脖子,撒娇撒痴的亲热不已。   在韦亭逍家中上上网,看看电视,在草草地吃点东西后,炎荒羽同她又继续缠绵大战了一番,直弄得韦亭逍浑身软作一滩泥,无法动弹时,才乘机提出逛街的想法。韦亭逍本来实在没有气力动弹,偏少女情怀,又是恋奸情热,竟咬咬牙,硬撑着要陪炎荒羽上街。在炎荒羽来说,平时是绝对不会再出门的了,但是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了,使得他只能放下心疼亭逍的念头,硬起头皮扶着她出门了。韦亭逍懒得再收拾秽迹斑斑、凌乱一团的床褥,便拖着疲软至极的身子,强打精神陪炎荒羽走上了街头。   打着闲逛的幌子,与韦亭逍有目的地行至市中心,炎荒羽很容易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情满楼”大酒店。   在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情满楼”大酒店门前,炎荒羽看到了那个令他心怀嫉恨的男子——李中海。在李中海的旁边,是一位看上去十分柔软纤细的秀美女子,披着洁白的婚纱,令她显得如白云中浮现出的仙瑶……   见炎荒羽注意,韦亭逍在一旁也颇为神往,情不自禁地道:“那个新娘子好美啊!什么时候我也能穿上她那样的婚纱,就好了……”   炎荒羽点点头道:“亭逍穿上那身白纱,一定很好看的!”   韦亭逍闪着长长的睫毛,忍不住轻声道:“到时候,那个新郎会是阿炎吗?”   炎荒羽登时一呆,一时竟无言以对。   是啊,那个新郎会是他炎荒羽吗?   当然不会——这是他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   “不会……我想不会的……”韦亭逍说话的声音低黯了下来,“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的……”她继续说着,低下头不再说话,挽着炎荒羽的胳膊向前走。   两人各怀心事,好久都未开口。   拐过一个街口,炎荒羽眼角余光忽看见一辆警车的影子,心中不由一动,记起了韦亭逍的话——要想打工,就得看身份证,必须成年才行;除非找管户籍的警所,走后门把年龄伪造一下……   不顾韦亭逍所说的没有任何可能性,炎荒羽倒认真地盘算起这件事了。妮儿不是在警局吗?如果找她,是否可以呢?他心中越想越活泛,一时间恨不得立即找到唐妮才好!   “阿炎……我们不要逛了,好不好?我好累……”韦亭逍终于忍不住身体的疲累,支撑不住道。   “那好吧,我们先回去让你休息一下吧!”炎荒羽心中内疚地答应道。说实在的,韦亭逍跟他在床上折腾了一天,以她娇弱的体质,走到现在,确是苦了她了。   “嗯……”韦亭逍点点头,微微蹙眉痛苦道:“人家下面好像又肿了……又胀又痛的……”   不消再说,炎荒羽立即伸手拦住了一辆计程车,搀扶韦亭逍上了车。   “阿炎,我爸妈后天才回来,今晚我们还在一起……”上得车后,韦亭逍仍不忘记咬着炎荒羽的耳朵亲昵地道。   炎荒羽苦笑一下,搂着她的手自腋下穿过,轻轻握住她的一只乳房温柔地揉捏着,一面回应她道:“还要吗?行不行啊……”   韦亭逍紧紧地偎在情郎的怀里,感受着玉乳膨胀带来的丝丝快感,匿声耳语道:“人家休息休息就好了嘛……”   将韦亭逍送回去后,炎荒羽再三安慰她,连哄带骗地命她睡下后,才得以脱身,再次潜回“情满楼”大酒店。   他今天是下定了决心要把事情搞个透彻。   第七章 情伤不药   炎荒羽在“情满楼”大酒店门口只停了一下,简单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昂首走了进去。进门时,他甚至还对李中海及其新娘笑了笑。在学校的时候,他便听过高飞等人说过有关酒店“白食客”的事情。在大规模的宴席上,一般来说有很多人之间相互不认识,因此只要神态不露出破绽是很容易混进去白吃白喝的。果然,他神态自若地走进婚宴大厅时,不但没有人上前来询问自己,相反的一路遇见的宾客还不时对他点头,发出友善的微笑。   刚一进门时,炎荒羽便在一瞥之间,将整座富丽堂皇的婚宴大厅里的情形尽数摄入心镜,然后找了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的偏角位置坐下。令她愕然的是,想不到若兰姐姐居然先他一步已经到了,而且还正在与身边的一群男女有说有笑的。着意倾听后,他才知道,原来那些人都是若兰姐姐和那个叫李中海的同学。再听得一会儿,便进一步了解到,门口那美丽的新娘名叫宋淇菁。   六点十八分的时候,伴随着古老而神圣的婚礼进行曲,李中海携着他的宋氏新娘缓缓步入了宴厅。由于宾客都已经落座,因此隔着许多人,炎荒羽无法看清楚柳若兰的表情变化,但是灵敏的耳朵却听到她的呼吸明显激动起来,不禁心往下一沉。凭感觉,他知道若兰姐姐对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男人仍有着感情。   目睹这远比山里人奢华了千百倍的婚宴隆重举行,面对满桌叫不上名来的美味佳肴,炎荒羽却没有丝毫的胃口。如果说自己到山外来为了过这种生活,却要付出失去真情的代价的话,那宁可回到山里去。至少在那里,自己的心永远是自由欢畅的,不会因为感情的游移而疑惑苦闷。炎荒羽感到,自从自己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后,郁闷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多,甚至到了即便是“混沌诀”也无法轻易沉淀心中不时泛起的杂质了。   炎荒羽所在的这一桌很快就因为美酒佳肴而熟识成了一片。尤其是座中一个叫做“老张”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极是爽朗健谈,桌上的宾客在他的谈笑带动下,也都交谈得十分的热烈。作为桌上年龄最小的成员,炎荒羽得到了老张很善意的照顾,没有让他多喝。不过炎荒羽却不十分地领他的情。在他看来,能够豪爽地喝酒,无疑是一个男子汉应该有的能力之一——这自然是由于他看惯了坳子里的叔泊长辈们痛快淋漓地喝酒的情景。“闻音知机”似一根无形的细丝,将若兰姐姐和李中海的动静密切地监视着。因没有发现什么新的内容,炎荒羽的心思不免从进门前的紧张,变得有些松懈,开始分心在其他方面了。虽然喝得不多,但是也要比他在山里偷偷摸摸喝大人酒时要自在。起码一旦有人半真半假地迫他时,他会端起面前的小酒杯一饮而尽。这酒要比山里的更醇、更软、更厚、更香,层次更多。这就是炎荒羽丰富敏感的鼻腔嗅觉“天犬灵鼻”及口腔感觉“百感交集”在品味后得出的结论。看着那玫瑰色艳丽娇娆的酒瓶,炎荒羽不禁心中暗赞:把这酒命名为“百媚千娇”,还真是名副其实呢!毕竟经历酒场不多,再几杯下肚后,看着老张等人幺五喝六地煞是热闹,炎荒羽却已经有些头晕了。想不到这酒的后劲这么快就发作出来了,真要命,晚上还得跟踪若兰姐姐呀……   炎荒羽心中暗暗叫糟,急本能地提起一口真气,运起心诀来。一股精纯无比的真元随着他意念的游走,立即汹涌而至,在顷刻间将渗入血中不同于本身体液的酒精给过滤逼迫了出来,自周身八万四千根毛孔迸出。一股淡淡的酒气立即笼罩了炎荒羽的全身,他的头脑也登时为之一阵清爽,情不自禁地心中暗叫一声:嘻!想不到九公的混沌诀居然还有这种功效。有了这个发现,炎荒羽少年嬉戏的心性登时激发了出来,正好这时对面一位与老张年龄相彷的孙姓客人冲他端起了酒杯,在老张尚未来得及“保护”时,他已经举杯一饮而尽了。一股混沌真气立即将涌入喉管的酒液包裹成一团,在他内视心镜的注视下,随着真气的蔓延扩散,透过层层血脉肌肉,最终自皮肤表面“呼”了出来。   “小伙子,你还年轻,这酒可不能喝太多,会伤身体的。”身边的老张关心地对炎荒羽道,一面不满地瞪了对面的孙姓客人。   炎荒羽笑着点点头,对他的好意表示感谢,道:“我知道了,张伯伯。”   这时孙姓客人嬉嬉一笑道:“老张啊,我说你也太护着他了吧!他又不是你儿子。再说了,你看你自己喝得满脸通红的,可是人家小孩子,却杯杯下肚,仍是脸色如常——说不定啊,他的酒量要比你我都大呢!要你关心,真是多余了……”   他这话音一落,旁边众人立即跟随着起哄,数落老张的不是。更有人甚至提出罚酒的建议来,一时间乱作一团,好不热闹。   炎荒羽的话一直不多,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些比自己年长的男人们哄闹,仍是来一杯干一杯,却绝不主动去敬酒。见这个一身学生服打扮的少年虽然在老张的保护下推掉了一些酒,但大多数仍然喝下去了,却始终不见一点醉意,众人中有喝得较少,心智比较清醒的在一旁看了,不觉暗暗称奇,以为炎荒羽是天生的海量。   新郎新娘很快便轮到了炎荒羽所在的这桌。李中海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面前这个穿着学生服的少年,为何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复杂呢?为何他那异常灼亮的目光,会让自己心神不宁呢?他是谁,为什么自己不认识他呢?   在离开这桌后,他终于忍不住悄悄问身边的新娘宋淇菁:“淇淇,你认识那个人吗?”   宋淇菁忽被丈夫这么没头没脑的问话,不解道:“你说谁呀?”   李中海皱眉道:“喏,就是那个穿着学生制服的……”   宋淇菁本能地回头看了看刚刚离开的那一桌,找到了炎荒羽,看了一眼后摇头道:“不认识,怎么?他不是你家的客人吗?”   李中海一怔,忙掩饰道:“是……是啊!是我父母朋友的孩子吧……”心中却在暗暗嘀咕,想着自己是否在哪里见过此人。   将近八点的时候,喜宴终于结束,道贺的宾客也开始一一离席。   炎荒羽小心地避开柳若兰的视线,夹在离开的宾客中出了酒店大门。在看到她进入前面一辆喜宴厢车后,略迟疑了下,便咬咬牙,紧跟着钻进了后面的一辆喜车——老天保佑,这两辆车是往同一个方向去的。   上车后,炎荒羽才知道,原来这满车酒气冲天的年青人都是去闹新房的!   闹新房?炎荒羽心中又是一沉。那个李中海的新房,若兰姐姐去做什么?   这李中海的新房果然来的气派,居然是复式三层住宅,一排四个楼梯口,每个楼梯竟只有两户人家。不过这空间庞大、门户繁多、结构多变的住宅,却给了炎荒羽良好的掩护——他一进门,便成功的避开了柳若兰的视线范围,与不同的人群参观新房去了。   为了让亲朋好友尽兴,这所大宅早已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包括暖气、酒水、道具等等一应俱全。尤其是室内不逊于初夏的高温,更掀起了人们高昂的兴致,纷纷脱去外面厚重的衣服,摩拳擦掌地准备大‘闹’一场。一时间室内春意盎然,每个人都以一身单薄的穿着,轻装上阵,尽情展示年轻人的青春活力。   除去了外衣,炎荒羽里面的一身单衣更加不引人注意了,加之他有意掩饰自己充满了野性阳刚之美的灵动身姿,深深蜷缩在绵软舒适的沙发一偶,一眼看去,简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不过虽然别人看他是可有可无,但他自己却将这屋里每一个人的动静都清晰地摄入了明透的心镜中。连他在内,这房子里的人共有二十四个,其中男的十四人,女的十人。分得更细一点,有六人正与新娘宋淇菁在一间小房里说笑,七人上了三楼顶上的天台——若兰姐姐就在其中;剩下的十一人,则在与新郎李中海嬉闹——炎荒羽正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李中海看上去明显喝多了,有些醉态醺然,在应付好友同学的嬉闹中,是不是便会发生跌跌撞撞的迟钝事故。只是炎荒羽却对其行为始终抱着怀疑。因为敏锐的六知告诉他,李中海的气血运行虽然不稳,但也不像其人表现的那样不堪。这家伙一定有事!炎荒羽在心中断定道。   果然,在冷眼留意到李中海迅速瞥了一眼客厅一角的豪华落地钟后,便见他猛地摇晃了两下,摇头到:“不……不行了,我……我要去楼上透透气……”说着连连摆手,在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摇摇晃晃地穿过中间的大红滚金地毯,上了楼梯。一干好友在李中海离去后,便立即嘻嘻哈哈地继续相互取笑打闹起来。炎荒羽的“闻音知机”早形影不离地跟踪李中海的脚步声上了天台。   “哈哈,你们看是谁来了?”   “哦,这不是新郎倌吗?怎么不去陪陪新娘子,到这来了?”   “嘿……嘿嘿,对不起了,我喝多了……想上来透透气……”   “哦?真的假的?不会是找另一个人吧?”   “哼,那是肯定的了!你们看他的眼神……”   “咦?是真的啊!是哦……兰子,他在看你呢!”   “你们别胡说——我要生气了……”   “嘻,咱们快走吧!人家要生气啦!”   “是啊是啊,快走快走!”   “你们……你们不要走……等等,我也走……”   “兰……你别……你别走……”   “你……你这是做什么?当心人家看了说闲话……”   炎荒羽的耳根竖直了起来。他听到,此时那天台上已经只剩下李中海和自己的若兰姐姐了!他不禁暗恨那些离去的人——妈的,你们干嘛要走啊?这岂不是给他们两人单独的机会吗!   强行抑制住内心的冲动,炎荒羽将身子更加紧地陷入了沙发软靠里,脸色却变得极其难看。若非是客厅的灯光为了刻意营造浪漫的气氛而打上了朦胧的红色,恐怕很快便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异常。接下来,他听到内容令他心脏不能自制地剧跳起来!   “兰,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真正爱的人……还是你呀!”   “你……你都这样了,还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其实你是知道的,我真心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那又怎么样呢?你还不是屈服了吗?不过,新娘子倒真是很美丽、柔弱、内向、识大体,确实符合你父母的标准……”   “你,你不要说了……”   “唔……你要干什么……唔……不要……”   “……干什么?我要吻你!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别动,对了……就这样……不要动,乖乖的……”   “海,你不能……不能这样的。还有客人在下面……”   “不,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即便被他们发现了,我也要你……呀,你的乳房还是那么丰满……不,它们比以前更大、更挺、更完美了……怎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有新欢了?哦!这真让我嫉妒……我要发疯了!哦……让我揉揉它们……好一对宝贝儿!”   “呜……海,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你还是喜欢用那样充满梦幻的语言说话!你……哦,不要……”   “不要怕,不会冷的……相信我,我滚烫的心,我灼热的身体会带给你温暖的……我会让你燃烧的!”   “啊……不要……你……你快出去……”   “天啊,你什么时候湿成这样了?会流出这么多甜美的泉汁……”   “你……不!哦……你怎么能进去……呜……”   “……兰,你这里还是那样紧……好软、好舒服……哦,我了解,你的哭泣是因为幸福,转为灵肉结合的愉悦……”   “海……求你不要说了……哦……你好用力……”   接下来的声音,炎荒羽再也听不下去,他的心已经彻底地碎成了千百片,再也无法修复。   想不到一切都是骗人的……   炎荒羽终于知道,无论自己在肉体上如何占有若兰姐姐,她的心,也不可能完整地交给自己了!因为她的爱情早已经奉献给了那个负心的李中海。恍惚之中,他记起了九公曾经独自一个人说过的一句话:情痴无可救,情伤不药平。那时他还太小,虽在不经意听到了,但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但是现在,他懂了。   但是现在,他的心也碎了。   这么一句无心听到的话,在这一刻,却是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伤痛的心里。   出奇地,他的心中并不恨若兰姐姐。他只是为她心痛,为她怜惜。这么一个痴情的女人,却在付出了一切后,不能够得到她应该得到的回报。   老天真是残忍。   炎荒羽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的至爱珍宝,他的阿瑶……   情痴无可救,情伤不药平。   情伤不药平啊……   在看到李中海真正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而清醒过来时,炎荒羽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了。   在目睹所有的人离开后,炎荒羽冷酷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出冰寒的刺芒。因学校生活而屡次蛰伏的山林野性再次在他的血液中激发出来,他以冷静到极点的心态,大胆决定留下来。   他要让负心的李中海今生今世都后悔对爱人的背叛!这个人,不但狠心背弃了痴情深爱他的若兰姐姐,而且还在新婚之夜,无耻地背叛了自己的新娘!这种人,是绝对不可以饶恕的!   在刚才众人的谈笑中,炎荒羽了解到,李中海这么大的新房子,本来是有佣人的,但是因为这次婚宴,便要佣人三天后再回来。三天后?不用这么长的时间,只消短短几分钟,李中海就将成为另一类人。   想不到这对夫妻竟然会喝成这样,真不知他们那些朋友到底是真的朋友,还是些“损友”——因为他明明看到,有不少的男宾趁着混乱的时候,不停地让两人继续喝酒,然后籍着新娘宋淇菁头昏脑涨之机,在她的娇躯上乱摸揩油……   卧室的床很大,也很软,看得炎荒羽都有种扑上去躺一下的冲动。李中海和新娘就这么歪作一团,分别躺在床的两头。李中海的衬衫已经解开了一半,但很显然,他未能完成全套的脱衣步骤,便承受不了酒劲,呼呼睡了过去。而新娘宋淇菁也好不到哪里,她的身上只松松地扎了一件丝制睡衣,里面甚至连内衣都未来得及换上,仰面躺下的姿势令睡衣滑落两边,将曼妙赤裸的胴体,甚至胸前尖耸的两颗红点,腹下一抹黑红相间的沟谷,都一一充满诱惑地暴露了出来。   哼,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炎荒羽狠狠地想着。如果没有她,说不定拖上一段时间,若兰姐姐还能得到她的幸福!不,即便没有她,若兰姐姐也不能跟李中海这种人渣在一起!   炎荒羽的眼中开始泛红,呼吸也变粗起来……   在干净利落地截断了李中海内外二肾之间相连的阳脉,将他在毫无痛苦的情况下永远变成一个失去男人雄风的废物后,炎荒羽眼中闪着冷冷的寒光,转向了酒醉昏睡的新娘宋淇菁……   背对着寒风,炎荒羽面色沉凝地快步走在通往若兰姐姐家的路上。现在,他只想见到心爱的若兰姐姐,告诉她自己刚刚做过什么。他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就这么纯粹依靠双脚,炎荒羽到达了柳家居住的小区。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小区里正是一片宁静,除了幽黄的路灯,没有一个人似他这般“闲逛”。   十分奇怪地,炎荒羽站在楼下时,灵敏的耳根竟听到柳家还有人在说话!咦?这是怎么回事呢?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不睡,说什么呢?炎荒羽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迟疑地停下了脚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闪身上了楼梯,停在了楼梯间拐角的黑暗中,静静倾听柳家的动静。   “……好了,妈,您还是去睡一会儿吧!没有多少时间了……”是若兰姐姐疲惫沙哑的声音。   “嗯,你也休息吧……”柳母黯然地应了一声。   “走吧!老太婆。”柳父在一旁声音生涩地道。   一阵脱衣服的声音传至炎荒羽的耳中。   怎么?他们都说完了吗?听动静,他们似乎要去睡觉了……   炎荒羽想着,慢慢地继续向楼上走着,手中紧紧地攥着钥匙。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呢?炎荒羽犹豫起来。上了两层楼梯时,家中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他便再次停下了脚步。原来是义父和义母在床上窃窃私语。   “唉,老头子,怎么办呢?看来兰子还惦记着那个姓李的……”   “行了,老太婆,你知足吧!这回女儿把心里话都跟你说了,可不是跟以前那样,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帮她吧!”   “我知道。可是……该怎么做呢?我又能有什么主意呢?”   “唉……兰子不是说,她想出国散散心吗?你就让她出去好了……”   “这我知道,可是我不放心……”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这次从山里回来,不也好端端的吗?还带回了阿羽。”   “对了,兰子要是真的出去的话,阿羽怎么办呢?”   “什么阿羽怎么办?”   “我是说,万一兰子在外面遇到了合适的对象,阿羽他……”   “你也真是的,兰子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她公司里有个从国外回来的对她很好,想借他的帮助出国吗?这说明两个人的感情应该还不错了。老太婆,其实我一直在想,阿羽配兰子,是否嫌太小了?”   “是啊,刚才兰子也有这个担心——毕竟两个人相差好多,以后阿羽正当盛年的时候,我们家兰子的岁数就……”   “我想,兰子作出出国的决定,应该也有回避阿羽的意思在里面。”   “对了,老头子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象确是这样……而且,阿羽什么也不懂,虽然人很聪明,也很懂事,但在言语方面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和兰子之间交流是有问题……”   “唉,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还要替阿羽操心了。”   “是啊……不过,他毕竟是个男孩子,要少担心些的……”   “嗯……哦,听刚才兰子说的,她公司里的那个主管人很不错,很关心她的,还向她表示过多次……”   “我知道你的意思,兰子是碍于阿羽,所以到现在都没给人家一个肯定的答复——对了,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想让兰子和阿羽分开一段时间,让两个人之间都冷一冷,然后找机会跟阿羽好好解释……”   “这倒是个办法,那我们原来说好要去看望阿羽的呀——这次都没去。”   “唉,老头子,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搞清楚好不好,谁是你亲生的?是兰子还是那个山里来的乡下孩子?你好象对他太好了吧……”   “你……话不能这么说,阿羽这孩子真的很不错的。”   “我也知道他不错,但是为了兰子,哪里能管他太多呢?大不了我们出钱供他读完大学嘛——这也要好多钱的,不是吗?算对得起他了!”   “嗯……”   “好了,这件事情你要听我的,兰子是我女儿,这次我不会再让她痛苦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烦人……快睡吧,都这个时候了……”   “哼,那刚才兰子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同意我的意见?”   “好了好了,现在我同意还不行吗?睡啦!”   “哼,算你老家伙识相……来,把被子盖好了……”   “唉,老太婆,你啊你……”   炎荒羽似坠入了冰窖中一般,整个人感觉冷飕飕的!想不到事情竟会是这样子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再次陷入了孤立无助的境地,一如当初在山里被人当作丧门星时的情景。原来自己终究是个没有家的孩子。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仅有三三两两行色匆匆行人的冰冷街道上,炎荒羽的心死寂一片。一种天下虽大,却无他容身之所的悲怆滚滚涌上心头,令他欲哭无泪。他情不自禁深刻地缅怀起心爱的阿玉来。那个时候,在自己最孤独的时候,心爱的阿玉一直守在身边,给他全身心的照顾、鼓励他重新振作、让他感受到真爱的温暖……可是在这里,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不会有阿玉出现……   望着茫茫的夜空,炎荒羽长长叹了一口气。   何处才是他的归宿呢?   突然,一个英姿娇俏的身影掠过了他的脑际——妮儿!   对了,自己不是还有妮儿吗?   炎荒羽的心再次激动起来。他想起自己与唐妮交往的点点滴滴,又想起她对自己的深深依恋,心脏不由自主地“怦怦”振荡起来!   对,就去找她!   炎荒羽的大脑重新恢复了活跃,想起先前与亭逍的谈话,心中随之生出一个念头:对!找妮儿帮忙办个身份证,想办法自己找工作!这样想着,他浑身登时又热了起来,重又对未来产生出美好的憧憬来……   可是妮儿会帮自己吗?   她有这个能力帮自己吗?   她的年纪也同样大过自己呀……   炎荒羽慢慢抬起了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无尽的夜空,双眸如同两颗灿烂的星辰一般闪动着——无论怎样,自己都要试一试。   —完—